厉以宁：供给改革侧重中长期应注意四方面问题

2015年12月20日，北京大学博士后延安精神学习班“学习厉以宁经济思想，聚焦供给侧改革”理论研讨会在光华管理学院新楼举行。厉以宁教授及夫人何玉春老师、曹凤岐教授、邓荣霖教授以及福建省企业家联合会李川会长等20余位学界和企业界嘉宾以及50余名北大博士后、校友和同学共同参加了本次研讨。厉以宁教授就供给侧改革做主旨演讲，曹凤岐教授，黄文川博士主持了本次研讨活动。

厉以宁：供给改革侧重中长期应注意四方面问题

厉以宁教授表示，凯恩斯经济学是需求经济学，主要研究短期需求，没有考虑供给方面，而供给改革是中长期问题。供给的调整有四个方面，一是资本结构的调整，二是区域经济结构的调整，三是技术结构的调整，即创新和创业，四是劳动力市场的调整。70年代初，在美国发生了“滞胀”，经济停滞和通货膨胀同时存在。这在凯恩斯经济学里是不成立的，因为“滞”是需求不足，“胀”是需求过大。后凯恩斯经济学家认为当时的经济状况不同于凯恩斯时期，经济中出了两个垄断力量，一是工会操纵的工资刚性，二是跨国公司控制的价格刚性。因此，尼克松政府在美国推行新经济政策，新经济政策有两个内容，一是工资供给，二是物价管制。新经济政策推行后，控制工资引起了工人罢工，物价管制导致生产停止和黑市交易，价格更高，滞涨问题仍有解决。后来，尼克松政府采用了供给学派的经济思想，供给学派认为当前的主要问题是增加供给，并且用新技术增加供给。自此之后，滞胀不再存在。供给学派的政策归根到底是减税和新技术。这对我国经济启发很大，要重视供给改革，主要为四个调整，第一个调整是结构调整，关掉耗能高的企业，第二个是区域调整，第三个是创新与新技术，第四个是劳动力素质。这些都是中长期的问题，并非短期可以解决。中国经济目前存在三个问题：第一是就业问题，第二是劳动力素质问题，第三是要提供新产品，包括给原有产品增加新功能。

厉以宁还表示，对于企业发展我们要关注四点：一是让产品个性化，二是让服务人性化，三是把品牌打到国外，四是把消费留在国内。现在我国第三产业产值已经占到GDP的51.4%，西方国家第三产业产值一般占到60%以上，因此我国还有一段距离要走。发达国家在以第三产业为主导以后，增长率到3%就很不一般，中国如果希望未来一直保持高增长这显然不符合国情。尽管我国第三产业产值已经超过GDP的51%，但这只是后工业化转变的开始，工业化并没有完成，我国制造业距离世界制造业的水平还有很大差距。我国完成工业化的标志是什么？国际上公认的标志是，高端的成套装备制造业。这告诉我们，下一阶段继续推进工业化，重点要放在成套装备制造业上，这是衡量一个国家经济实力的重要方面。

曹凤岐教授指出，供给侧改革的本质是两个，一是调整经济结构，一是提高投资效率。做好这两个方面，必须正视三个问题。第一，中国经济改革开放三十年，发展非常快，但主要是直接投资发展起来的，在这个过程中造成的问题，有些是盲目投资，导致部分传统产业过剩，尤其是传统制造业过剩，所以结构调整迫在眉睫。第二，从金融的角度看，这些年的经济增长，靠的是货币增发。2005年以后，我们有意无意地把房地产作为支柱产业。北京、上海、深圳等一线城市房价还在涨，但是许多三四线城市已经面临“去库存“压力。房子很多，卖不出去，恰恰都是地方政府借钱盖的。第三，这些年的出口带动对中国经济发展起了非常大的作用，但能拿得出去的名牌却没有几个。大量出口造成外汇储备超常增长，外汇储备全球第一、接近4万亿，但按照现行结算规则所有外汇收汇都得换成人民币，也造成了国内货币发行过多的问题。因此，必须调整经济结构，调整结构就得考虑供给侧改革。

福建省企业家联合会李川会长指出，科学发展是硬道理，目前要注重思考三个问题。首先，在经济上是做减法还是做催化的问题。目前我国经济高速增长下隐藏着消费不正、产能过剩问题，传统粗暴方式只能通过企业破产倒闭等减少供给在表面解决问题。真正解决问题需要在旧生产中注入新要素，催化新产能。其次，要重视创新，主动为其营造良好氛围，通过创新改革需求结构。最后，要鼓励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提醒创业者一脚踩在基层，一脚深入科技，实现“高位嫁接”，推动科技成果进入企业。

北京大学全球治理中心范德尚副主任表示，信息化技术发展已经引起全球化的大变革，要看到科技变革对人类经济社会发展的影响，科技变革正在深刻改变经济、社会和政治形势。另一方面，要重视全球化的力量与互联网的力量，它们使得世界大部分财富集中到少数人手中，带来全球贫富差距，这时候就需要政府动用“有形的手”去调控。

江西省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副主任李键提出，处在经济第一线发现我国供给明显大于需求，从社会层面来看房产、黄金都存在滞销问题，股票市场也出现断崖式下跌；从企业层面来讲，大型国有控股企业均面临需求严重不足问题。

中国人民大学荣休教授邓荣霖就供给侧改革理论研讨做了总结性陈述。他表示，供给侧不等同于否认需求侧的重要性，需求侧仍然是第一位的。在供给侧改革过程中，政府应完善法制建设，处理好缺位、越位和错位问题。企业应解决内部优势与外部环境相结合问题，组织好规模与效益问题，协调成本与质量问题，正确认识市场进入与市场退出问题，此外企业家应具备职业精神和工匠精神，重视企业制度创新。以前在计划经济体制下，企业、消费者与政府的关系是颠倒的，企业围绕政府转，消费者围绕企业转，造成了市场短缺，现在是市场经济体制，要处理好这三种成分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