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万亿救市计划推出后,铁道部门分得1.5万亿的大蛋糕,但是,从此之后其财务负担也随之变得沉重。数据显示,京沪高铁2010年3月已爆出缺乏资金,欲上市融资的消息。此后,铁路缺钱的新闻层出不穷。2010年7月26日,民生银行发布的《2010年中国交通运输业发展报告》透露,由于债务融资比例越来越大,2009年铁道部门支付的利息已经达到400亿元以上,预计未来有可能超过1000亿元。快速增长的债务融资规模使得铁道部的资产负债率逐年上升,2009年的负债合计预计超过1万亿元,资产负债率为55%以上,预计2012年有可能超过70%。
7·23甬温线特大铁路交通事故,使得市场对铁道部的信心受到冲击,再加上时任银监会主席刘明康对铁路贷款风险三番五次的警示,铁道债发行陷入低潮。7月21日,铁道部发行一年期的200亿元高信用等级短融意外流标;8月8日,铁道部在银行间债券市场发行的200亿元90天期超短期融资券收益率持续飙升,显着高于二级市场;8月18日,为应对大量债务即将到期的局面,铁道部再发150亿元90天期超短期融资券,融资成本依然高昂。在融资困难的同时,铁道部还必须应对庞大的应付账款,据Wind资讯统计,截至8月31日,在高铁概念相关的37家企业中,目前已有28家高铁概念上市公司发布半年报,占比近八成。这些公司应收账款总额从去年底的319.76亿元增至如今的511.91亿元,半年内大增了60.09%。
铁道部资金链几近断裂的困境最终逼得中央不得不出手。一系列支持政策出台,铁道债才重获市场认可。虽然有这些救急措施,但媒体仍然爆出铁路停工万余公里的消息。中国工程院院士王梦恕称,全国铁路项目停工、缓建的占80%甚至90%以上,里程总数达1万多公里,其中约有一半是列车运行时速在200公里以上的高铁线路,而“缺钱”是停工的主要原因。
由高铁大跃进引起的铁道部财务问题发人深思。若按市场化运行,铁道部改制成中国铁路股份有限公司,光是流动性紧张就足以让它破产N遍。但如今这个庞然大物却成了大而不能倒的典范,逼得政府不断推出扶持政策为其输血续命,最近更传出再向国家求援8000亿的消息,虽然之后就被否认,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铁道部这个案例,再次证实了人们的批评:在中国,谁有本事将摊子铺大了,谁就是战略产业,在关键问题上,不是按照经济规律办事,而是按照江湖规矩办事。
环顾中国经济发展的过程,按江湖规矩办事的例子不胜枚举,“共和国长子”们表现得尤为恶劣。除铁道部外,国家电网利用垄断地位沿产业链扩张,最近更将手伸向新能源汽车,石油巨头打造庞大的金融王国,业务资质涵盖几乎全部金融领域等,都是这种按江湖规矩办事的典范———以最快的速度把摊子铺大,然后携规模以令政府,大而不能倒。
这种大而不能倒,谁铺得大谁就是支柱产业的江湖规矩,产生了严重的逆向选择。那些拥有垄断地位的“长子”们纷纷抛弃市场规则行事,对改革开放30年来好不容易形成的脆弱的市场机制构成了严重的挑战。
可以说,这种江湖规矩已成为中国经济运行的毒瘤,若继续放任自流,无异于埋下一个又一个炸弹,最终将使政府不得不疲于奔命,四处救火。一个铁道部已经让政府及市场狼狈不堪,如果是十个铁道部呢?后果真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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